賞譯口飯吃

六、秘密

將散落一地的課本收拾乾淨，將黑板上的字擦掉，到附近買了罐松香油用力地擦拭牆上的油漆字後，我癱軟地坐在地上。教室內瀰漫著刺鼻的松香油氣味，令人十分難受。

牆上的字雖然仍在，但至少已經模糊得看不太出來原本究竟是寫了什麼。

我看了一眼騰軒，站起身來，看了看窗外被夕陽暈紅了的天空，心情卻怎麼也好不起來。

「這味道好臭。」騰軒拿起蓋子將松香油蓋上，走到走廊邊的洗手台用肥皂死命地搓出一大堆泡沫，用水嘩啦嘩啦地沖乾淨後湊近鼻子聞了聞，皺眉說道：「哎，洗不掉。」

我也走到洗手台，用水沖了一下後，對著騰軒愧疚地說：「都是我害的。」

「不怪你。」他拍了拍我的肩。

他走進教室後拿了書包，朝我打了聲招呼：「很晚了。先回去了。」

「等等。」我衝進教室拿了書包叫住他，跟著他一起走出校園。

回家的路上，我一直在思考有關於報復之類的事。

終於，我忍不住開口問了騰軒。

「騰軒，關於……你剛剛說的報仇……」我支支吾吾的說著。一想到剛才還理直氣壯的回絕騰軒的提議，此刻卻又想反悔，我感到些微的尷尬。

騰軒倒是沒多說些什麼來挖苦，只是著對我說：「你想通啦……」

然後，他拉著我走到一間咖啡廳，選了一個最安靜的角落，點了兩杯咖啡之後就開始跟我說起，有關報仇的事情。

他小心翼翼的壓低聲量，還不時的東張西望，生怕被別人聽見的那副模樣令我感到奇怪，但我還是靜靜的聽他說著。只是靜靜的聆聽著。

「那是我偶然在一本書上看到的。很舊很舊的一本書。」他輕啜了口咖啡，才又接著說道：「在我們的學校裡，藏著一個秘密。」

「秘密？」我皺起眉頭，對於騰軒的話感到懷疑。我記得，那所學校從興建、落成到現在，不也才短短十多年的光陰，在這十多年的短暫歲月裡，能夠有什麼秘密？

騰軒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，說道：「相信我。真的有一個秘密被埋藏在學校……不，應該是說，有一個秘密被藏在那塊改建成學校的土地上。」

「根據書中的記載，那塊土地在很久很久以前，住著一部落的土人。但是這裡所說的土人，並不是在說現在人們口中常說的原住民，而是一群更野蠻、更殘暴，更加迷信的原始部落。」騰軒一口氣說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話語，還容不得我提出任何疑問，他又繼續接下去：「部落的人非常迷信，他們相信樹木是高貴、神聖的，絕對不容許侵犯的存在，所以在部落的周圍種滿了各式各樣的樹木，他們認為這樣一來，樹木便能庇護他們。部落裡德高望眾的一位長老，有一個十分美麗的女兒。這位名叫潔紗的長老女兒已經與一位英勇的勇士瑪嚓爾訂下婚約。」騰軒說故事般地用平板的聲調敘述著，但是他所說的故事，卻深深吸引著我。

他打開一小盒奶精，緩緩倒進咖啡裡，用湯匙輕輕拌勻。

「然後呢？」我最討厭別人吊我胃口。

他輕笑了聲，像是嘲弄我的性急，才又說道：「但是部落裡的另一名勇士迦哥納也迷戀著美麗的潔紗，他恨死了搶走他心目中女神般存在的潔沙的瑪嚓爾。嫉妒和深深的恨意侵蝕了他的理智，所以，他用卑劣的手段殺死了瑪嚓爾，將他的屍體埋在一棵桑樹下。」

「怎麼可以殺人？」我替瑪嚓爾感到不平。

騰軒瞪了打斷他說話的我一眼，在看到我連忙用手遮住嘴，向他示意不插嘴之後，才開口：「樹木對於部落而言是神聖的，瑪嚓爾的消失引起眾人的懷疑，縱使部落裡的人發現某一棵樹下的泥土有被翻過的痕跡，卻也沒人敢動手挖掘。事情就在歲月的沖刷下日漸模糊，趁虛而入的迦哥納也如願的娶了潔紗為妻，在長老死後接任成為新的部落首領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