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、明天

什麼跟什麼啊?

我的心中不禁浮現這樣的問號。

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?一棵擁有奇怪力量的老桑樹?埋藏秘密的學校?

就算這樣離奇的事情真的存在好了,但那跟我要報仇的事又有什麼關係呢?

一大堆問號不斷地在我腦中膨脹,壓榨我所剩不多的腦細胞。下午所發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場夢一般地不真實。我感到疲倦,整個人像沒了氣的皮球,癱在床上,閉上眼,黑暗向我襲來。

趙強那張令人憎惡的臉鑽進我的腦中,歪扭著笑向我大聲辱罵,一把銳利的剪刀不斷地向我飛來,無論我怎麼奔跑、死命地閃躲,那把剪刀就是緊緊地跟在我身後,怎麼逃也逃不了。然後,那把剪刀就這樣硬生生地刺進我的心臟,我感覺鮮血不斷地汨流著,像一道噴泉,那腥紅的黏稠液體頃刻間便將我包圍……

我張開眼。

額上滑落一顆豆大的汗。荒謬極了,我竟被這樣的夢,嚇出一身的冷汗。

瞥了眼鬧鐘,凌晨五點五十六分。

坐起身,也好,去沖個冷水讓自己清醒一下。

沖完了澡,洗去一身的汗,簡單的吃了一顆煎蛋,揹上書包了上學去。

這大概是我生平第一次這麼早去學校,不過也無妨,我想仔細看一看那棵不開花、不結果的老桑樹。

我仰頭看著老桑樹,清晨的陽光夾雜著淡淡的水霧,穿透老桑樹茂盛的枝葉,隨著風緩緩浮動的樹葉輕輕發顫,閃閃發光。

「這麼早。」

我的身後發出聲響,一個熟悉的聲音問候著我。猛一回頭,是騰軒。

我沒回答,只是點點頭,將書包裡的筆記本拿還給他。

「看完了?」他接過筆記,「感想?」

感想?

「我就直說吧!」我對他這種態度感到不耐,「這些跟我想要做的事有什麼關係?」

騰軒揚起嘴角,看了看四周,開口道:「當然有,我們就是要利用這棵樹的力量,『感謝』趙強。」

他拉起我的右手,將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捏在手裡的字條塞在我的手中,對我神秘的一笑之後,就回頭朝著通往教室的走廊走去。

我敢打賭,如果這時候有人看見騰軒和我,一百個裡面有一百個會以為他在向我告白。

都長這麼大了……

都長這麼大了!

長得像女生就算了,還學女生寫什麼字條!

最該死的是我竟然還臉紅。

忍著想用力甩我自己一巴掌的衝動,我打開了騰軒剛才塞給我的紙條。


『明天下午放學後留下,記得先準備好:1、一張A4大小的白紙。2、四條細白線。3、一桶乾淨的水。4、一把新的小刀。還有,最重要的是你滿滿的。明天見。』


這有什麼不好說的?

為什麼還要用字條?

不過話說回來,他要我準備的東西還真是……特別……

一把小刀?

我又抬頭看了這棵老桑樹,難不成他要我去割這棵桑樹?不會吧?他在筆記本裡不是說那個外地人用電鋸去鋸這棵桑樹,結果樹沒怎樣,自己反而被電鋸砍死?

應該不太有可能。不過,就算他要我割,我也不會笨到以身試「傳說」。

那麼,難道是要我硬逼趙強拿刀子去割樹,然後眼睜睜的看著趙強,在我面前被這棵怪樹將傷口轉移到他身上而流血過多而亡?

唉!這也不太可能,因為我要是有這能力逼趙強去砍樹,我也不會淪落至被他欺負到要找他報仇這般悲哀的田地。

「柯諾孝!」一個尖銳的女高音叫嚷著我的名字。

我循聲望去。糟!是老處女。

老處女是我們班的導師,平常總喜歡在嘴上塗上鮮紅色的口紅,上課時總張著一張血盆大口。年紀都一大把了還喜歡穿著不搭軋的迷你窄裙和細尖高跟鞋。

這也就算了,但她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找碴,有事沒事就喜歡找人麻煩,因為這樣喜歡找碴的個性,害她到現在仍找不到願意讓她找一輩子碴的男人。

「上課了還不知道要回教室?在這裡做什麼?」她鮮紅的嘴一開一闔,尖叫般地大聲嚷著。

我頻頻點頭,連聲說了好幾個「對不起」便頭也不回地跑回教室。

「站住!你給我站住!你還沒跟我說原因……」我向前奔跑,甩開她噪音般的吼叫。

後來,騰軒一整天沒來上課。

老處女說,他家裡來了通電話,說騰軒感冒發高燒,請一天的假要在家好好休息。

我說,如果這不是騰軒搞鬼在家裝病,那我肯定是見鬼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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